光(4)
王者荣耀 #药鱼#
扁鹊 × 庄周
假如遇到真爱胸口会发光
#4-嗔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
茶的味道并不够使他喜欢,远不如在每日诊后独自去做客时在室外的坐席上的一饮,那一口滚烫却清淡的草叶味,便在自在无为的理论里,沿着喉管在体内留了一路直沁心口的凉。
耳边是他所爱的声音,和着时起时止的风声,是同样的捕捉不到的失落感在满是实落的门齿外,被拦截的茶叶的味道里。
总令人不愿起身离开。
与桌面相触时清脆的响,和着敲门声。
门外传来冷漠的女声。
“先生今日不看。”
他知道,这话看似对外的拒绝,实是说给他听的。
门被无声地打开,他坐在每日看诊的案桌后,手尚且停在杯壁上而未来得及拿开。
蒸腾而上的雾气之中,看不清来者的样貌,只有身体的形状里,胸口正发出明亮的光。
他愣在那里,隔着薄薄的雾气与来者相对。
好像这雾就那么在这房间的空气里,飘啊飘地,飘着飘着就悄悄地钻进了身体。
他阖上眼,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来者也在这短暂的好像静止的片刻时间后,哈哈哈地笑了开来。
“哈哈哈哈……咳咳咳……”
他的声音较上一次哑了些许,笑了几声后又开始浅浅地咳,身体震动着。
“贤者因何而来?”
他看着面前的人。看他轻轻闭上了门,在案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他知道,被贤者看到了。
庄周看着苦笑的他,依旧收敛不住脸上的笑意。
走进房间的一瞬间,他看到那个总是看不透想些什么、总是成竹在胸的医者的心口,开始发出明亮的光。
由暗至亮的短短一瞬,像是打了结的麻绳被一下子用力地扯开,那个又大又牢的结不复存在,化为一条牵住二人的粗实绳索在紧绷之后松弛。
“子休小有风寒,先生可诊?”
他以手撑住下颌,在桌上看着对方脸色无奈,眼里尽是笑意。
“贤者怕不是用了那日已凉的药?”
他低下头看桌上曾开的处方。
没能收到回应。
“或是夜里又忘了添衣物?“
“早说过秋意将至,莫要着了凉。”
也不知道他是要掩饰些什么,话比平日里多得多。
他却像早已料到般,也不打断,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只有人求他诊病,却少有为患者而乱的时候。
直到好像把所有能够用来讲的话都说尽、把所有可采的药给想遍了。
见庄周迟迟不予回应,他轻咳一声。
怕不是又同那日一般,在这桌上睡去了吧。
他叹口气,以极小的、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楚的声音轻轻念了一声。
“子休。”
“嗯?”
这次的反应倒是挺快。
他看着满是笑意的贤者,答他时的声音都带着风寒味道的小小的嘶哑。
也正是这病变的声色,引起他完全暴露出的的不满。
“贤者可知方才讲了些什么?”
落叶自窗外随风进来,尚未红透的绿上夹着点点的黄斑,在二人间的案台上,让他又一次想起睡在房间内的庄贤者,像本就生于也存在在这天地与房间内,是本有的一部分。
“嗯……”他点点头,“方才先生唤我子休。”
他觉得此时的庄周把他划进了他的梦里。说出口的、没能说出口的,尽被他听了去。
但是他知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晓得,在门被无声地推开、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暴露给他的时候,那由暗而亮的光,已是洒在来者的心口,浇灭了怒者的怪罪。
“还望贤者保重身体。”
“子休记下了,”他笑笑,“倒是先生,再唤作子休也未尝不可。”
若是贤者的梦开始入侵了现实,那遁入其中便是。
从荒原至旷野,从山间至街坊,从无垠的天地到他这一不宽不狭的一方空间。
从那棵饮夏季最后一盏茶的老树下,到载了秋天第一片落叶的案机。
从房前到午屋后,从日出到夕下。
从路过彼此的过去,到不会错失的未来。
也顾不上是否仍有不安。
就许我,先走入这梦,窥个究竟。
他伸过手去,拨弄开他额角被清风吹偏一侧的发丝。
像那日,就这么睡在这里一样。
他笑着阖上了眼,能够感受到二人的距离如此贴近,肌肤相碰的触感清晰得很。
他问,“先生可知,子休是怎样的味道?”
声音像吹到耳畔的风,像他桌上被写过无数草药名字而变得滑润的笔尖。
像羽毛在眠时一不小心落到了鼻尖上。
想以一个喷嚏换得痛快,却又因他的无意与温柔而不忍动作。
“是贤者门前的老树味道。“
庄者噗嗤一声笑开,他睁开眼看向说话人。
“原来先生于我是这般表情。”想要抽回手,却反被抓住,握住的这手的指节无力,毫不用力便可挣脱。
他却不愿移走。
又像是停留在窗上的鸟雀,怎好打扰他的歌。
“那敢问贤者是何种味道?”
直到鼻尖上的羽毛被新风吹去,直到窗棂上的鸟雀自在离开。
不再担心打扰了轻柔的降落,也不必烦恼惊动了过客。
直到他像初来时一般,以指尖轻触桡骨缘上。
却是笑意,盈在那处方的墨里,溶在秋季干燥的隐隐的花草香气里。
“既先生如此,子休心安。”
各说各话的对白,像由一条湖泊引出的两条河,向着同样的方向流走。
时即时离,相缠而下。
他又嘱咐了几句,却也是没被听进去。
他确是似极了此个季节的时起时止的风,悄悄溜进他的空间,在周围转了又转,旋了又旋,飘飘忽忽间,是他的无可奈何却也不忍打断。
他又阖上了双目,伏在他每日看诊的案机上,口中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
在嘴边上嘟哝着的话已尽被他听了去。
融进风里的话,吹进他的身体。
听清他的絮语。
“子休一夜未眠,先生之过。”
“却也是风寒,害得贤者再次毫无防备。”他起身来走到他的方向,指尖轻轻划过脸上,“贤者已释,幸事。愚若秦缓,尚有不满。”
他从背后拥住那尚不知是确已入睡,还是故作浅眠样子的人。
两人心口的光几乎重合地亮着。
埋进他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也收紧了手臂,以不重的力量箍住了它。
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
是子休的味道。
像门前的老树下剜来一抔土,撒在哪里。
像飘落下的这片叶子误入茶面,在涟漪里始终无法下沉。
“还请以年岁作赔,以医秦缓。“
似乎是幻觉。
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从最近的距离里,在他的耳边再也散不去。
细而可闻。
“可。”
#话
胡言乱语之中踩下刹车假装是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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