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社团作业-三月
各走各,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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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小姐送的烟斗。
他在院里的晨雾中深吸了一口,望那已落的樱树。
“老爷,天凉了,披上外套罢。”
他没有应声。
抬头看墙外雾蒙蒙的天,似乎是要穿透墙壁去往对面的李家宅。
我将外套放他身后。
他吐出烟圈来,融进雾里,消散了去。
他站起身来。
我端起石桌上的凉茶跟上。
他又路过我眼前,走他的路,却只有寸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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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小姐丢的手帕。
他亲手洗后挂在树旁。吸一口烟,向反方向吐出烟圈。
薄薄的丝帕,隔在我们之间,却厚得令我看不清他,也厚得令他看不到我。
他又路过我眼前。走他的路,却只有寸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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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天黑了,回屋歇息罢。”
他手捻着丝帕一角,相互摩擦。
细微的沙沙声在空气里传入耳中。
他深吸一口气,难得没有烟的缭绕。
面对的方向,仍是对面的李家宅。
他又路过我眼前。走他的路,却只有寸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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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小姐给的玉镯。
他用矮平的匣子封起,装进贴身的口袋,藏起了原本发亮的青葱色。
“老爷,饭点了,用餐罢。”
他将手掌停在胸口,轻阖上双眼。
院内鸟鸣断断续续,他的颜也难得地放平静。
他又路过我眼前。走他的路,却只有寸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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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小姐的父亲。
那些气势汹汹的对话在二人之间擦出火花。
李家宅的大当家,在它们所在的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无人不知。老爷初入那个世界也势必造成了影响。
那人眼神锐利如鹰,二十年前兴许也如今日的老爷般雄霸。
“老爷,请用茶。”
青瓷茶托与红木桌面相触时发出咯噔的声音,我退下身去。
来人抬眼一看,仅是一瞥,竟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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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宅之日,老爷在房内静思。
其中一定又是烟雾缭绕,若不为他通风,那喉下的气管之病又会不定地发作。
可怜这一走,便无法为他做些什么。
听李家人的催促,我将步子从他门前移走。
有踩在基石上的声音。
若他开门,只能见着一树粉白的樱,在对面二小姐的府邸前开得正盛。
而院里空无一人。
我又路过他眼前。走我的路,却只有寸寸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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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小姐的样子。
明白了大当家领我进李家的原因。
从此蒙上一层薄纱,是与老爷院内的樱相同的颜色。
在房间外的隔断上,抬头便能看到老爷院里的樱树。
在四月天里将要落尽,怪北方春天晚又短。
李家宅比原来的住处热闹得多,可惜我从不明白他们在谈些什么,也无从而知。
老爷此刻也在看着这个方向吗。
天凉下来,谁来为他泡梅子茶呢。
他未路过我眼前。走各自的路,却远不止寸寸相隔。
那是我的新名字。
它们叫我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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