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CM

挥霍

#杰裘#

现au

还是毕业季




#起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踏入房间后,白色的墙壁、白色的书架,在白色的飘动的窗帘前,杰克正静静地等着他,满心的笑意都收进了微微勾起的嘴角。

二人是在大学期间认识的,在刚刚凉下来的风里,在飘着干枯叶蝶的已说不上青涩的偌大校园里。

不知能不能算在某个意义上的巧,那时二人都对对方没什么好印象。

 

裘克是个总有办法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艺术者,比如退掉了交响乐队,屁颠屁颠地去参加大学生相声社。

初次活动,他在学校的长桥上摆了个破烂的摊子,用一块抖一下能掉三公分厚灰尘的红色立绒布子,加一张随时会塌的在活动室角落等了几个年头的老旧课桌。

他兴致勃勃地讲了半天,在洋溢着童话气息的开场后,骤然转变成杀人狂魔放纵的盛宴,什么说学逗唱全都没有,张口闭口尽是人听不懂的话。

前来强行充场的社团成员陷入久久的沉默,在死寂之中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狗屁”。

未等及社团干部的调和,裘克已踹翻了桌子,一脚跺在上面,呸了一口,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社团成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收场。

谁能想到他又回来了,给已经够可怜无助的桌子又补了一脚,吐上一口:“傻逼!”

以至于整个学期都再没人敢去看相声社的活动。

 

杰克就更怪了。

全校都能叫出他的名字,却没人知道这人究竟是哪个系哪个班的,似乎是太喜欢大学生活舍不得离开,年年申请延毕,日日在校内晃悠。

偶尔去交响乐队听毫不连贯的练习曲,偶尔在图书馆留张纸条约一约化了失败的妆的新生女孩,亦有偶尔在湖心亭看员工在禁止钓鱼的警示牌旁垂竿。

直到某个周末发现了那个一脚蹬垮了相声社的牛逼人物在公园的马戏团打工。

他揉了揉额角,开始在脑内猜测着描绘裘克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订了个最前排的几乎昂起头来只能看到舞台边缘的劣质贵宾席。

周围一群在狮子跳火圈、大象鼻孔喷水时跳起尖叫才和自己坐时一般高的孩子,杰克在这之中冷漠地看遍了所有的节目。

甚至彩纸撒在第一排人的身上时,他也只是跷起腿来打个懒洋洋的长呵欠。

终于热闹吸引人的节目过去,中场休息时手推爆米花车的小丑经过走道。

又浓又厚的妆丝毫掩盖不了他的阴郁,好像裘克一瘸一拐回到现场高高比起中指大骂的场景迅速在杰克脑内重现。

他笑起来,买了一桶最大的番茄味爆米花,还提早回去送到了裘克宿舍,给他泼了一床,像马戏团内落到舞者身上的拉花。

走时小声念叨一句:“服软吃瘪的的样子还挺可爱。”

可惜兜兜转转来来去去,裘克再听到这话时,它已更新并加强了无数个版本。

他盘腿坐在床上,抖抖被子又掉下两粒没爆开的生玉米粒,丢进嘴里边咬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对床的谢必安。

也许是留学生总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刻意表现出对自己语言能力的自信,他清清嗓子转述给裘克:

“杰克学长说你这么软的家伙该吃他那玩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坚挺。”

毕了又补充上一句:“还有,他可爱你了。”

一瞬间,裘克感到后槽牙上像生出了蛀虫,咯吱咯吱地传导到巅顶,又痛又痒又麻又酥,好像这颗生硬的玉米粒下一秒就会硌碎他的牙。

这么想来,买爆米花时的杰克确实没怎么看爆米花,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要从眼里攫取什么。

裘克身体一抖,以有点后怕的表情背过手去揉揉屁股。

玉米粒滑进嗓子眼,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知要如何再去面对满口骚话外带用眼神也可以把人扒光的可怕杰克。

 

 

#承

然而他下个周末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打工的马戏团。

头儿握着他的双手:“恭喜啊小疯子,今天起你可以上台了。”

那句“不干了”被硬生生地给吞了下去, 像前不久咽下的玉米粒,好像重新划在咽喉的粘膜上,平滑肌跟着抽搐两下。

可惜并没什么小朋友喜欢他的表演。所有人在他悲情的音乐声中对着一张哭丧的脸,实在难以提起兴致。

除了杰克。

总是在非笑点起立鼓掌,在一片冷清的现场兀自沉醉在没人理解得来的表演。

且不说偷偷贿赂马戏团的管理者,给没什么人气的裘克强行塞奖金,至少作为裘克前脚出门打工他后脚便跟上去、连乘公交车都要坐前后座位的忠实粉丝,真的是可以打12分了。

散场后的裘克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决定在毕业季到来前停掉这份兼职。

杰克一挑眉:“怎么,不干了?”

裘克看着眼前这个他打工以来从不缺席的比真粉丝还要敬业的假粉丝杰克,又想起之前听到的愈加不堪的转述,只挤出了“你他妈不会是……”几个字,杰克便打断了他的纠结。

迅速而有力,似乎早已准备好脱口:“是真的。”

裘克和他大眼瞪小眼,那句也不知是羞辱还是确认的问句被埋在了不待挖掘的大坑。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看杰克笑盈盈地等待,期待他还能怎么回复和嘲讽。

裘克却只能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是像那一年入社团一般,狠狠啐了一口:“操!”

发泄得太用力,口水都沾上了唇边。杰克几乎想凑上去用舌尖给他舔掉,却还是忍住了,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裘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张张口,又是极度后悔产生与杰克多说两句的想法,赶紧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看上去依旧是重心不稳,身子一歪一斜,也不知脸上被自己扇的那一下会不会太疼。

这一毕业,一别,也不知该去哪里再去寻这小疯子,哪里还能有机会在冷冷清清惨惨淡淡的大堂内安静起立鼓掌。

杰克又叫了他一声:“你那口红什么味的?”

裘克动作一顿,又重新走起来,甚至加快了步子,显然是要甩开他这难办的烦人精。

杰克笑笑,才发现自己走起来时身子也在不觉间有点偏。

而他也全然未发现,鼻歌哼出了小丑表演的背景乐。

 

 

#转

杰克不愿让自己再也遇不见那个让他无悔挥霍了四年的裘克。毕竟那股子嫌弃劲,让他好好地享受到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有的独属于挫败的快感。

裘克在毕业的酒宴上没命地灌了一杯又一杯,拍拍脸色丝毫未变的里奥,几句之后便开始口不择言,关于磕了他几次的上铺梯子,关于那个抠门的打工马戏团老板,就是避开了几乎引燃他的杰克。

后半场是在舞厅里失心的瞎蹦跶里结束的。

瓦尔莱塔坐在吧台,点一杯她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酒水,告诉眼前这个扶着她都站不稳的裘克:“所有人都觉得,杰克是真心喜欢你的。”

裘克皱起眉来扭出夸张的表情:“啊?!我听不清!!”

他又晃悠回了舞池,却没了心情再去融入喧闹。

好像酒精已经蒸发,在卫生间的玻璃上绘出一副杰克的大头照,以虚伪至极的假笑,骗取他一次次的摇摆。

他虽然疯癫,但是不傻。

一捧水泼在脸上,好像也清醒了几分。

裘克走出门去,夏季湿热的风扑在脸上,未干的自来水沿着发丝下滑。

他眯起眼来,看清了门口的人。

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出现在此,像是等待已久。杰克在灯下直直地站立着。他隐忍而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是从不输于他的不甘现实。

他未开口,裘克已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领子。

裘克扬起下巴,对杰克眯起眼来。

以夜色与灯光为背景,杰克像舞台剧中的演员,闪耀着他特有的光彩。可悲的是他却将无数的时光挥霍与他,在阴暗潮湿的马戏团欣赏一个悲情角色的乏味。

杰克对迎上来的裘克轻轻吹了口气,飘在醉得红扑扑的裘克的脸上,让他想起他口吐脏话时溅到唇边的、他未来得及一尝的银色。

好像是此夏的熏风吹醒了他,从氤氲了雾气的梦境中,从那个枯叶纷飞至脚边的入学的秋季里。

既然你已挥霍,那我便不归还了。

裘克决定了。

他笑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口红是什么味吗?”

然后从口袋掏出收藏已久的钢笔,像只口红的形状,趁杰克一直盯着自己而没能看清那是什么,解开了腰上皮带,将它丢尽了扯开的裤子里。

“来干啊。”

硌得他难不难受尚且不知,总之之后的夜里,他没能从醉意中清醒。

 

 

#合

晨光透入窗子,裘克悄咪咪地扯开被,蹑手蹑脚地走下床。过度使他落地时双腿一软差点就地瘫倒。

他“嘶”了一声,手扶在身上缓慢地套上衣服。

在出门前还是不敢回头去看,他怕杰克又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像在唤他过去再来几次。只是想想就很讨人厌。

裘克翻了个白眼,听得身后杰克的声音幽幽响起,不急不忙得像在傍晚的活动室落下一颗雕刻完美的国际象棋。

“钥匙在门边的挂钩上。”

是在提醒他吗?裘克瞥了一眼伞架旁安静垂下的钥匙,两把上各一个小挂坠。他吐槽一句娘里娘气,便头也不回地摔上了门,顺便对他醒了却不告诉自己略表不满。

玫瑰手杖和小丑风车的装饰,也不知是给谁准备的。

杰克笑着一拢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还是这么不诚实。”

裘克走起来时一瘸一拐,和以前在校园内乱逛时没什么不一样。

路过湖心亭时驻足,留留连连去猜测湖心亭某个看垂钓老头也能看上一天的怪人,偷走了图书馆自习桌上给女孩子的约会邀请,甚至想起了学校从不缺人的交响乐队。

他给红蝶发了条短信,问道:“我走了以后,他还经常去看吗?”

意识到措辞并不太对劲,又补发了一条:“后来谁吹小号了?”

好像也不对。

来来回回发了好几条,以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又想知道些什么。

裘克烦躁地搓搓头发,在原地转了半身又转回去,像个犯了错误后不敢进办公室的小学生。

而始终无法走出他曾挥霍过的青春的影子。

红蝶回复了裘克的胡言乱语,说他是亚健康,是焦虑症,并难得热情地推荐了一位医生。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踏入房间后,白色的墙壁、白色的书架,在白色的飘动的窗帘前,杰克正静静地等着他,满心的笑意都收进了微微勾起的嘴角。

杰克晃晃手中的钥匙,两串钥匙与一对挂饰相碰发出清亮的脆响。像那年故意把钢笔留在公交车座位上,而裘克刚好也不打算归还,如他们挥霍过的时光。

他笑道:“宝贝,你忘带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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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杰裘合志《亲爱的Jerk先生》的文,点连接进二宣


虽然预览和二宣的两次都被无视,老师也道歉然后把我补上了,但是已经没有继续吹这本子的心情,就随缘8~

看到群里说是无偿的所以发出来也没关系,就把这篇藏了很久的带着链接发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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